作者简介

卢翠莲,笔名北芳,卢璀怜,小鹿,璀莲,卢雪梦等。年生于山东栖霞市,农民。自年开始零星为文,断断续续在省地市及企业报刊等发表作品多篇。小说、散文、诗歌散见于《山东少年报》《现代家教》《青少年日记》《烟台日报》《扬州日报》《鲁中晨报》《萧山日报》《九江日报》《青海湖》《东方文学》《检察文学》《作家报》《中国文艺》《仙境烟台》《善者》等。

二婶疯了(22)

我的邻居二婶刚过古稀之年,小脑有些萎缩了,得气满了,疯了,得神经病了。把头蘸在茅坑里说自己偷了人家的钱没脸见人了,必须钻到茅坑里,医院去治疗了。

人们说,二婶疯的原因百分之八十是被儿媳气的,百分之二十是被基督教的律法给压的。

但二婶一直是全村公认的好人,她一生只想着别人而忽略自己,全家六口人在她这种只有别人而无自己的过日方式下亏了八辈子嘴。一辈子穷的叮当响的日子,却与村里百八十户的人有人情往来。家里有一口好东西,她也锁在柜子里,好给别人送人情,二叔和三个女儿一个儿子从小到大一口也捞不着吃。

二叔是个孝子,二婶对婆婆也可以,只是她过日的方式让婆婆一辈子照样跟着亏嘴,二叔老实本分孝顺,对老人照顾的细心,但二婶的婆婆毕竟活到九十多岁了,糊涂了,分不清白天黑夜,坐在东边炕上骂天骂地骂家人,二婶草鸡得对大姑小姑诉苦,大姑说:“唉!九十多岁了,也该死了,这样吧,过几天是咱妈的生日,你准备一下,给她庆庆寿吧,叫她早早走吧。”

农村老人一般是不敢过生日的,好多人一过生日就折了寿。老人们说,草木之人哪能像达官贵人那样庆寿,小庙的鬼见不得大香火的,一辈子下生带了那点福分不能一下子享了,就像李自成天天过年有好处么?十八年的皇帝命,十八天就坐完了江山,所以老人们不许儿女给自己大操大办过生日。

二婶的婆婆糊涂了,儿女们觉得九十多岁了也该归去了。果然,二婶和大姑小姑给婆婆操办过了平生唯一的一个有生日蛋糕的隆重点的生日,她婆婆三个月就驾鹤西去。

就在二婶婆婆烧百日的当天晚上,二婶做了个梦。梦见婆婆拉着二叔的手拼命跑,二婶在后面追,不知跑了多远,像是到了一片类似沙漠的地方,追着追着,前面看见一座小木屋,婆婆拉着二叔进了木屋,等二婶赶到门前,婆婆哐地把门关上了,二婶怎么撞也撞不开。一急就急醒了。二婶预感这梦不好,说给邻居听,邻居叫她赶快在黄表纸上写几句偈语贴在西边墙上:“恶梦不祥,贴在墙上,太阳一出,化为吉祥。”二婶是个无神论,她才不信这一套,不写!邻居又叫她扎个纸人写上名字到婆婆坟前去烧了,就说是给她送丫鬟来伺候她。二婶更不信。很快把这个梦就忘记了。

过了不久,二叔开始头疼,越来越重,到医院一检查,是脑瘤,便借钱动了手术,一化验,是恶性瘤,在医院住不起,只好搬来家等死。这期间,村里的基督教徒都来传道,并在二婶家聚会,天天为二叔祷告。

二婶本是个无神论,她历来不信任何宗教任何三教九流任何牛鬼蛇神,只因心中没有鬼神,她的胆子也特别大。她家盖的新房子门前是一片坟地,一天夜里她女儿病了,半宿了,她要出去找她小叔医院,因为她家里没有自行车。一出门,看见路上有个像草垛样的一团黑乎乎的东西,中间两个大眼珠放着红莹莹的光,二婶走到跟前摸了摸那“草垛”,背上竟有一个像正月十五做灯碗捏的碗,碗里还有一盏灯在亮着。二婶急忙又返回家把二叔叫出来看看,结果二叔出来时,那“草垛”早已不见了踪影。次日二婶和邻居说这事,邻居以为她看见夜叉了,感觉有什么事要发生,但二婶什么事也没有。

这样性格的人,常常会走极端,原来什么都不信,一旦信仰了什么,常常会走向另一个极端。从什么也不信到往死里信。

医院判了二叔的死刑,二婶就率领四个儿女全都信了耶稣,盼望神迹出现。但二叔活了不到三个月还是被他妈妈领走了,人们都说,不能对老人过分孝顺,人死了也挂牵着把对他好的人叫到阴间去伺候他,村里还有这样的几个例子呢。

二叔死了,留下二婶和四个儿女对耶稣信的一发不可收拾。儿子宝亮要娶媳妇,本来儿子长得帅呆了酷逼了,说媳妇可以大挑大拣,然而二婶一手操办,非基督徒不娶。儿子是基督徒自然百依百顺,娶了个信耶稣的媳妇。

媳妇名唤金花,长相一般,就是讲起《圣经》来头头是道,一说话就引用《圣经》,并且每段话都知道在《圣经》里的哪一章哪一节。二叔死后,她家就成了教会,她是教会的主持人。

叹只叹世上畸形怪状的事太多了,金花在任何场合张口都离不开《圣经》里的话语,就是行动起来从没按照神的旨意去做。好吃懒做在农村里是少见的,不上山也就罢了,连饭也不做,没孩子和有孩子后都是永远的躺在炕上吃了睡,睡醒吃。以致养的像肥猪一样二百多斤,把她劈成两半,一半比我还重。

二婶和宝亮一天到晚干到响干到黑,回家得做饭给金花吃,金花一天到晚躺在炕上睡够了就背《圣经》里的箴言。宝亮憨厚老实,又因信耶稣,从不敢和金花吵闹。

冬天里农村都是以土炕取暖,金花嫌草不够烧,两天给二婶烧一顿火,而她那炕顿顿烧得能把屁股烫起泡来。信徒们到她家来聚会时,到二婶炕上一摸,冰凉冰凉,二婶只铺着一床窄窄的破褥子。信徒们委婉地对金花说老人受不了凉的,给你婆婆那边多烧点火。这下捅了马蜂窝,信徒们走后,金花便扯着二婶的头发一把拽过来质问:“你这个假冒伪善的基督徒,背后嚼我的舌根,我没给你烧炕么?当面是人背后是鬼,你留点精神把《圣经》好好学学。”

二婶原本心善,如今有神的律法约束着,更是从不多说一句话。她跪在冰凉的炕上,不出声地唱着“忍耐好,忍耐好,忍耐就是无价宝,不生气来不烦恼……”不出声地老泪纵横。此后二婶就绷紧了神经专看金花的脸色干活。

家中条件本就不好,有一口好吃的全在金花嘴里。后来金花生了个儿子,就更有了好吃懒做的资本,吃了睡,睡了吃,唯一的正事是等待每周两个晚上主持教会。

二婶和儿子媳妇在一起过了四年,终于受不了金花口是心非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滚刀肉的油赖折磨,接受了信徒们给她介绍的一个老头,到老头家过日子去了。

那老头叫王流球,名没错起,一辈子好吃懒做,如果把他和金花放在天平上,两人的品德脾性划等号。又馋又懒,一天到晚和老婆打饭桌上的仗。这个做的咸了,那个做的淡了,这个干了,那个稀了。他常常吃着这样饭吃到半饱时突然想吃挂面或别的什么,便叫老婆到厨房另做给他吃,不做就打。

王流球干山里活更是个熊包蛋,干起活来耍猫叼老鼠,好像是在生产队大集体时干活,好像是给别人家干的,能偷懒一阵是一阵,拱在树阴凉里抽烟,遥控指挥他老婆干这干那。

为了儿女,他老婆忍气吞声过了二十几年,一对儿女长大成家后,他老婆感觉完成任务了,义无反顾地喝农药死了。

王流球的老妈妈便给他做饭。后来村里成立了基督教会,王流球踊跃参加,但向信徒们提出了条件:“如果耶稣能给我一个老婆,我就真信。”信徒们说:“信吧,神一定会达到你的心愿的。”

信徒们传经讲道,多远也能互相交流,天下基督教会的兄弟姐妹是一家。王流球和二婶相距很远,却被信徒们辍和到一起了。信徒们经过了金花的同意把二婶接到王流球的家里,金花在信徒面前是俨然遵守神的律法的人。

二婶对王流球的人品一无所知,去了后就开始重复王流球前妻的生活,成天在山里没白没黑的干活,王流球依旧干的打仨磨俩,但脾气不敢嚣张,二婶的三个女儿和亲戚们也不是好惹的。他的懒馋虽然有所收敛,总是本性难移狗改不了吃屎的。

一年年,二婶过得相当不如意,儿女和亲戚们叫她和王流球离婚,回家过,但《圣经》上说,姻缘都是神给配的,离婚就是违背神的旨意。这样二婶又给王流球家当了十几年的奴隶,要孝敬婆婆,吃着王流球儿子儿媳的气,供着王流球吃喝懒馋,被耶稣的律法教条压得不敢动弹。

后来王流球的儿媳愈发过分,到二婶家里抢东西,抢刚卖的苹果钱,二婶的姊妹做她的思想工作。说,你在家里做奴隶是给你的儿子儿媳做,凭什么给王流球一家做?一下子把二婶的脑袋点开了窍,二婶下决心离婚。

于是宝亮便去把二婶的东西要拉回家,二婶带去的东西全被王流球的儿媳掀了下来,什么也不许带走。二婶也不计较,就空手回来了。

回来继续给金花当奴隶,仍是上山干活,好像是金花捡了个要饭的当长工,只管吃住没有工钱,不同的是这回二婶是自己蹲在一座房子里,不和金花住一起。金花约法三章:不许二婶到任何闺女和亲戚家里去,只许在家干活。按说也行,但金花这个二百多斤的大婆娘说不清是怎么的,过几天就来给二婶洗脑,她一把揪住二婶的头发按在小凳上,开始训话:“你听好了,听我说,我孩子小最需要人帮忙时,你风流的另找老头。我自己把孩子拉扯大了,你想回来享福了,要想享福,天天给我反省一百遍!”隔几天就过来训这么一套,她要牢记阶级仇,不忘阶级苦。

二婶自己蹲着已经三年了,三个女儿只有回家送好东西的份,但送来后,全被金花拿回家了,二婶只有和神耶稣说话的份。

二婶疯了,在医院治疗二十多天,不见起色,只好搬回家在三个女儿家轮流照顾。

图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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