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在记忆的长河

——寻访冀东老八路赵连云

大约上午10点半的时候,在卫东他们的指引下,我们驶过泥泞的乡间土路,来到了大张树村的赵连云家。老人家的儿子迎在门口,相互打过招呼,热情的接我们进家。

这家院子很大,一排新建的四大间“北京平”房子宽敞明亮,客厅是两间打通,沙发茶几,电视,摆放很整洁,桌子上切好的大西瓜散发出特有的清香。

“卫东,你照应着客人先坐下,吃块西瓜,到家了别客气。”老人的儿媳妇抱着一个小孩与卫东打着招呼。老人的儿子掀开门帘,直奔东屋并大声说:“爹,卫东他们领导看你来了。”

“谁?”

“原来咱们这里的邮电局的卫东和他领导来看你来了。”老人儿子的嗓门更大了一下。“卫东!邮电局那个。”一个老太太重复着。“哦!扶着我出去。”

“嚓嚓嚓”老人的脚蹭着地走到客厅。我打量老人,也就70左右岁的样子,眉毛很长,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前方,身上穿着一件白的上衣,拿拐棍的右手食指关节特别突出。在老人和儿子的身后,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也走了出来。老人坐下后就问:“卫东在哪呢?”

卫东凑上前很大的声音说:“我在呢,赵大爷。”

老人顺着声音看了看,说:“卫东,我傻了,眼睛也看不清东西了。”

此时,老人的儿子说:“我爹小脑萎缩很严重,而且青光眼已经闹得双目基本失明,仅仅有一点透亮的感觉。”卫东和老人介绍了一下我的情况后,我就坐在了老人的旁边,取出笔记本和笔。

“大爷,您哪年生人啊?”我凑近老人耳朵问。老人用手拍拍脑门,想了一会说:“我这记性不行了呢!傻了。”他身旁的大娘冲着儿子说:“去东屋的写字台第一个抽屉里去取身份证、转业证、纪念章去。”

通过身份证我看,老人是年5月11生人,“老人的身份证登记嘀都是阴历。”老人儿子解释道。

“大爷,您哪年参加八路军啊?”老人又想了一会儿,说:“记不清啦!”我又翻他的退伍证,上面记录这他是年入伍,年入党,我又看了一眼老大爷,端详了一下,真的不像已经90岁的人啊。“大爷您在哪块打过鬼子啊?”

“嗯……”老人吧嗒吧嗒嘴:“在平泉、昌黎、宽城一带打过鬼子和伪军。”

“能具体说说吗?”

“大侄子,年头儿挺长了,都忘了,就记得有一次在野外被一千多日伪军包围,我们一个排最后只剩下我自个儿。我右腿受伤,右手一块弹片到现在也没取出来呢。”老人说着把右手抬起来让我看。”

“您打鬼子那会儿,是那个部队啊?具体在哪里打过仗呢?”老人呆着的神情,又想了一会,摇摇头:“嗨!记不清。”

“我爹这手只要一阴天就疼,比天气预报准。他从前年开始,就脑子不好使,啥事都记不住了,白天黑夜也分不清,我以前听我爹大概说过,他好像是曾克林的部队,具体哪个团哪个连队我也没记住。就知道日本投降了后,我爹就随部队到东北吉林,参加过攻打四平、锦州的战斗。平津战役中攻打天津,后南下一直打到海南岛。年在保定学习,后来退伍就回家种地了。”

“老人还有奖章吗?”

“除了这个抗战胜利60年的纪念章,别的都被我小时候拿着玩丢了!”老人的儿子很难为情。

“吃西瓜吧!”大娘说着,给我们每人递了一块西瓜。大家一起吃着西瓜,赵连云喃喃地说:“这社会多好啊,我都有重孙子了,感谢共产党,感谢毛主席,感谢国家啊!我们那会儿打仗,吃饭的碗都没有,用树叶子当碗,手当筷子。冬天在平泉被日军追着,不敢点火做饭,因为一做饭就会暴露,所以干粮就雪充饥。一到冬天,我的手都是冻的口子,耳朵都冻烂。”说完,老人摇摇头:“新社会好啊!新社会好啊!”

吃完西瓜,老人儿子说:“我爹现在很糊涂,经常白天和黑夜分不清,做梦还经常喊:‘冲啊!和鬼子拼了,宁死也不能当俘虏’,‘小日本,八路军是杀不完的,开枪啊!’”我用笔把这些话记完,说:“大爷,我给您照相。”

“还照相?有啥用啊?”

“明年是抗战胜利七十年了,我们想明年在唐山办一个展览,把您们的形象和事迹让更多的人知道,永远不忘记中国能有今天,来的不容易。”

“哎呦,还是你们有想法,这可要感谢你们!”老人的儿子给老人找来一个绿色军装换上,我亲手给老人戴上了抗战胜利60年纪念章。在客厅给老人拍了几张,并给他们家人拍了合影,然后把老人搀进自己的屋子拍环境肖像。进屋我看到墙上贴着毛主席和十大元帅的画像。我忽然想起在前面的王富家也有,看来这一代人都不能忘记血与火的年代,不能忘记他们的信仰和执著。

老人虽然眼睛看不到我,但是有光感,我大声说:“大爷您看我。”老人就顺着声音盯着我的方向,眼睛睁得大大的,胸也挺得直直的,表情很严肃,瞬间我感觉老人的军人印记几十年来依然清晰,老人的军人信念几十年来依然刚毅,老人的军人风骨几十年来依旧凛然。

这些老人过着清贫的生活,他们本不健康的身躯,沟壑蹉跎的皱纹,若不是亲眼所见,我们何尝想到他们在年轻的时候,在民族生死存亡危急时刻舍身杀敌,以“只知沙场为国死,何须马革裹尸还”的精神去捍卫一个国家民族的尊严。

“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是非”。赵连云老人他们那一段用血肉堆砌的历史,虽然在历史的长河里仅仅是弹指一挥间,但他们为民族和国家赢得的气节凛然将光照千古。70年前,他们也曾英姿飒爽;70年前,他们也曾血染征袍。是他们救民族于危难,明知前面是刀山火海,仍然义无反顾、大义凛然。我们不应该忘记每一位曾经为赢得对日战争胜利而抛洒热血的抗战老兵,在国家民族大义面前,我们理应永远铭记、尊重、善待每一位为捍卫国家利益和民族独立事业作出贡献的老英雄们。

给老人拍完照片,我忽然发现老人屋子里的箱子上有一个镜框,里面是一张已经很旧的老照片。“这是啥时候的照片,还穿着八路军的服装呢?”我问老人的儿子。

“是我爹在日本投降后和他的战友拍的,左侧这个是我爹,那个是他战友,据我爹说那个战友在攻打四平的时候牺牲了。”

“对,兄弟,能帮忙把这个照片给我翻拍一下吗?”

“没问题。回头我再给你多洗几张留着,并把所有照片给你们刻制光盘。”

“太感谢了,我儿子懂电脑,回头都存电脑里。”

翻拍完照片,我浑身是汗,不但后背全溻湿了,而且腰带处的裤子也湿透了。此时,已经是中午12点多了,一家人再三挽留,要我们吃饭再走。卫东再三解释,我们才从老人家里脱身,闹得赵连云老人很不高兴,一再说:“下次来,一定在我家吃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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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不褪色的记忆》一书由戚辉编著,原中国摄影家协会主席王瑶、副主席张桐题写序言,中国民族摄影艺术出版社出版,定价元。识别上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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