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

谁也没资格瞧不起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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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黑头发的娟子

|NO.1|

小时候,有一次母亲和二姨要去牡丹江探亲,我非要跟着,母亲坚决不同意。我就先悄悄去火车站候着。母亲见了我,有些不忍,欲言又止的样子,我知道她是心软了。可二姨坚决不同意,剜了我一眼又一眼:这么大姑娘还跟脚儿,烦人!家去!我一边哭一边往家走,恨死我二姨了。觉得她是天下最坏的二姨。为什么她女儿小美可以跟去,我就不可以?还有一次跟着二姨一家去五大连池玩儿,看着他们一家人照了一张相又照一张,我急了,也要跟着照。二姨忽然用胳膊碰了碰我:“哎,你知道宋庆龄是咋死的吗?”我茫然地摇摇头。“就是照相太多白细胞增加才得病死的!你就别照了!”说完推了我一把。我呆呆地站到一旁,看着二姨一家四口聚在一起笑得那么欢畅。小美胜利地白了我一眼,在镜头前笑得很甜,我恨恨地转过身去。我渐渐在心理上很排斥二姨一家人。大人最幼稚的想法就是,小孩子懂得什么。用年龄来衡量一个人感知爱的能力,是最愚蠢的事。其实我很早就知道二姨不喜欢我,所以我也总是离她远远的。而这种疏离更多地体现在我对待差不多和我同龄的小美身上,我从小就死烦她。参加工作后,渐渐懂事一些,知道了血浓于水的道理,也想弥补,也刻意地去亲近小美,给她买化妆品,还有很多女孩子的小玩意儿。自己穿不下的衣服也全部送给她。可是有一天我听母亲吩咐去二姨家后屋捞酸菜,听到小美和她同学从外面走进来,她同学说,你姐真不错啊,给你这么多好衣服。却听小美呸了一口:又不是新的,她太肥了,穿不下才给的我!然后两个人一起哈哈大笑。我听了之后呆掉了,觉得她和二姨一样坏,发誓发后再不给她一件衣服。

NO.2

小美长得好看,所以心气儿很高。中学毕业后就在家东游西逛,一心要找个有钱的对象。二姨便东挪西借,凑了一些钱给小美开了一个卖小百的摊床。母亲也把手里的块钱给了小美,我听了之后埋怨母亲:我这长这么大,花过我二姨一分钱吗?你倒大方,一出手就是!母亲骂我不懂事,她说小美是个好孩子,只是太小还不明事理。我不屑地把嘴撇了又撇。小美的小百生意做得好象还不错,来我家串门的次数也多了起来。有一次拿了一瓶香水神秘地问我,姐,你猜多少钱?不等我回答,又嘻嘻乐:30块钱。是我和我哥,我嫂还有我妈合伙儿买的,说好了每人出10块儿。我低头算了一会儿,说,那不是多了10块?她推了我一把:你咋那么实惠呢?我回去骗他们说40块钱就行了呗,这样我的那一份儿就省了!我看着她兴高采烈的脸,忽然心里生出几丝厌恶来。觉得她真是可怕,和自己至亲的人都这样玩心眼儿,对别人又会怎么样呢?我生完孩子后身体陡然瘦了。休完产假要上班的时候发现没有衣服可穿。便让四眼去买。又担心他买不好,想了想,让他去找小美,毕竟她是我妹。四眼很快拎着一套裙子回来了。说是小美的,因为我急着穿,所以便宜点卖我,块钱。我试了试,还算合身。心想,这实在是大手笔,是小美女士的一次超常发挥啊。母亲见我穿的裙子,高兴地说,你还说小美不好,不好怎么把这么贵的衣服送你了?我随口问:多贵啊?母亲说,听你二姨叨咕,整整花了块呢。回到家我恨恨脱下裙子,心里有点伤心,但更多的是不屑。块钱,不知道是不是可以花一辈子。讨厌就这样在心里生了根,似乎怎么也抹不去了。

亲人

是很容易原谅的人

NO.3

小美处过几个男友,都不长久。最后一来二去和一个货车司机好上了。很快谈婚论嫁。那段时间小美一副对未来信心百倍跃跃欲试的样子。婚后她很快怀了孕生了孩子,小百也不能出了。去给她下奶的时候却正撞她见在坐在床上嘤嘤地哭。原来她的孩子没有小舌头,而且斜视。我的心里揪了一下,忽然觉得她很可怜。一屋子的人都在劝小美说没事的,现在医疗水平这么发达。我对小美说,你起来!如果他跟别的孩子不一样,就更需要你的疼爱,你哭什么哭!快点儿抱抱他!小美接过孩子,拉着我的手,叫了一起“姐!”泣不成声。我杵在那里看着她,鼻子发酸。也许我不是为她,我只是想到了自己哺育孩子的艰辛,她也不是为我,她是为刚出生的孩子。可无论怎么样,我的心里都有小小的颤动。 回来后由于工作繁忙,我很少去看小美。听母亲说,小美现在可遭罪了,她的孩子特别能闹,天天后半夜睡觉,小美只好抱着他在地上边晃边哄。我说我二姨不能帮帮她吗?母亲说,谁帮都是有时有晌的,还不就是当妈的最累?我的心被触动了,到底,她也是个比我小的妹妹啊。那以后,偶尔竟开始牵挂起她来。由于连累带上火,孩子五个月的时候,小美得了一种奇怪的病,浑身的关节疼痛,变形,整天什么都做不了。去哈尔滨去看过两次病,先说是类风湿,后说是甲亢,又说是甲碱,终是没有确诊。一头乌黑的头发因为自己不能梳头也剪掉了。那一年的春节我去看她,她坐在炕上哭,孩子在旁边哭,她爱人在地上唉声叹声择着芹菜。小美告诉我,过年只买了一把芹菜一条鱼半斤糖,看病还欠了很多债。我忍不住落泪,把身上的钱都掏出来放在炕沿上。她把头埋在膝盖上哭,说,姐,我以前不懂事……我打断她,孩子都饿了。

NO.4

我生病后,小美来看过我两次。我说,你腿脚本来就不利索,上车下车的,能行吗?她笑笑,怎么不行?还给你背了两只本地鸡补身子呢!我觉得她有点多余,我和她之间,一直就缺少那种亲密。可是她张张罗罗地做饭,熬鸡汤,打扫房间,虽不是很麻利,但十分认真,勤快。俨然把自己当成了主人。一闲下来就陪着我说话。小美对我说,姐,你这点病算啥呀,孩子小的时候我才叫难,死的心都有了,还不是一样挺过来了?那时给孩子喂一次奶她就要累得衣服湿透,手根本抬不起来。为了不让孩子爬到地上,她只好每天用根绳子,一头儿捆住孩子的腰,一头儿绑住自己的腿……一晃儿几年过去了,小美的病还是没好利索,不敢蹲,不敢抬手臂,尤其是下楼的时候,要斜着身子一个台阶一个台阶往下蹭。她的孩子也不好,小脑萎缩,先天性智障,走路一窜一窜的。这娘俩的样子,看一眼就让人揪心,心里没缝儿。可小美却每天笑呵呵地领着孩子在外面散步,邻居看他俩走路顺着一个方向拐,都发出善意的笑声。但时而也有陌生人的嘲笑。我问小美,你干嘛非要领孩子去外面呢?小美说,既然已经这样了,我想让他多晒太阳,多和别人接触。我也要和孩子多锻炼身体,我得快点好起来。我默默想着小美和她的孩子,虽然他们有病,甚至有残疾,但据母亲说,这娘俩儿的衣服从来都是干干净净,透透落落的,两个人脸上都挂着笑。仿佛她一直就是那样卑微、认命。甘愿保留着一点小小的希望做世间平凡坚忍的女子。

希望

你信它就在

NO.5

我想象着她彼时的样子,那该是何等的艰难,可在这样的困境里,我不曾推过她一把,帮过她一次。可现在,她却千里迢迢来照顾我。那个时候,我心里还存着对她的怨懑。我不曾问过,在我对她不满的那些岁月里,她是否也曾对我心存芥蒂,想来一定是的。可是,年少时的孰对孰错,此刻想来是如此地云淡风清。重要的是,我是她姐姐啊。小美,小美。我不过是一个自私的姐姐,在城市的钢筋混凝土中,忘却了心灵深处的善良。日子来了又去,去了又来,人生不过是反反复复的重复,包容地看待一切,或许真的会轻松很多。小美坚强地独自承受了很多,我不是她合格的亲人,不曾好好看护过她的成长。小美走的时候我去送她,她在车窗里不停地朝我挥手,又露出那张异常开心的脸。看着她的笑,我猛然感慨万千。使劲儿冲她招手:你下来!她狐疑地看我,我再招手:你下来!她慢吞吞地下来了:干啥呀,姐?我走过去慢慢抱住她:妹妹,明年再送两只母鸡来。她扑哧笑了:就这事儿呀?忽然不再说话,紧紧抱住了我:姐,你好好养病啊。我曾经幻想拥有唯美的生活,左手物质,右手爱情。可这世界于我分明是铜墙铁壁。我抱怨,我气馁。可比我更不幸的小美这些年来,一直在我的视线之外活得很努力,很积极,很主动。其实,每个人都有自己小小的世界,谁也没资格瞧不起谁。我们不过是芸芸众生的一分子,守着自己的田园自己的梦,无需与他人比较,只要尊重自己的内心。不管怎样,,小美改变了我很多,她在我心里豁然打开了一扇窗,从此再不能关上。

“眼带桃花一点坏”,又名黑头发的娟子,一东北傻娘们儿,有点好看的三无人员:无职业,无文凭,无所谓。由于皮肤太白所以喜欢自黑,媒体专栏、各中文论坛与贴吧写手。拥有三三两两粉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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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带桃花一点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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