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后才明白

本溪市第二十七中学学生孙中淏玥

六月,天气炎热异常,连知了也没了演奏的力气,一切都被六月暴躁的太阳烤熟了,大地没有了生机,显得格外绝望,寂寥。

妈妈要出差去大连,顺便带上了被太阳烤的无精打采的我,一起去大连这个美丽的海滨城市避暑度假。

那时我也不小了,已经六年级了,可心却还像小孩子一样,天真、幼稚…以及…不明事理!

来到大连的第一天下午,妈妈接了个电话,是来自外公的。

大部分的通话我没有听到,只见到妈妈的脸变得凝重,就像一块凝固的墨。妈妈脸上那生动而真实的恐惧与痛苦让我心慌。

最后一句话,我听到了,外公用低沉而颤抖的声音对妈妈说:

“快回来看看吧,你妈…怕是不行了。”

电话挂断,妈妈垂下手,若有恍惚,对我说:“玥玥,外婆…出了点事,我们今天必须回去了,等下回再有机会,妈妈再带你来,好么?”

妈妈脸上挂着一如既往得体的笑,可我看得出来,那是装出来的,她的眼底有无尽的落寞与悲伤。

我答应了,心里却老大的不愿意。

扪心自问,我对外婆病前的记忆,少得可怜。

大部分,都是外婆得病后的坏形象。

外婆是小脑萎缩及脑出血后遗症患者,从我小学一年级她得了这个病后,妈妈,爸爸和我就开始了痛苦的生活。小脑萎缩病人几乎失去理智,生活不能自理,连走路都需要人搀扶,到最近两年,病情更为严重,甚至卧床不起。

那时,我对外婆,是厌恶的。

外婆走后的很长时间里,每当我想起曾对外婆的怨念甚至痛恨,我的心都像是被抓住一样,痛的无法呼吸,自责与愧疚如潮般涨了上来。

那天,在我答应妈妈后,妈妈带着我在酒店,火车站,动车站之间陀螺一样来回奔波着,退了房,退了票,买了返程的车票,看着奔走间,眼睛肿肿的妈妈,我的心好痛。凌晨,我们返回了本溪。

回去后的几天,妈妈的脸色越来越苍白,神情也越来越憔悴,去外婆家的次数也越来越频繁,时常夜不归宿。

这时,我对外婆的怨念更强了。我是爱妈妈的,是外婆把妈妈折腾成了这样,是外婆夺走了妈妈对我的关心。

愈想,怨念愈大,愈想,心思愈恶毒。

日子继续流逝。

终于,一天深夜,妈妈拖着疲惫的身躯回来了。

“妈,外婆怎么样?”,我问,心情就如往常----我没有注意到妈妈脸上的痛苦。

妈妈脸上的痛苦神色又深了几分,我有了不祥的预感。

“外婆……去世了”,妈妈哽咽着说。

就如毫无波澜的水面泛起了涟漪…我似乎着了一个霹雳,全身都震悚起来。

这是我第一次,直面死亡。

那夜,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披衣坐起,我凝望着星空中皎洁的月亮,落泪。

太爷爷离世时,我没有落泪。

这是第一次,自责而悔恨的泪水。

那泪水似乎挟了一些模糊却又温馨的回忆。

朦胧中,我想起,是外婆,用她一针一线绣出来的象征前程似锦的龙凤襁褓裹住还是婴儿的我,轻声软语哄我使我不再哭泣;是外婆,在我每回去她家时蒸我最爱吃的花卷;是外婆,在我稚嫩的声音说出“外婆,我爱你”时,猛亲我一口,回一句:“外婆也最爱我们的玥玥了”。

……

外婆的离世,是我一生的悔恨。有些人,有些事,是不能去放手,去埋怨的。一旦放手,一旦埋怨,便会成为永远的遗恨。外婆的离世,使我明白了这个道理,可是代价是永失外婆。

为什么?

为什么会是这样?

我独坐月光下,泪眼婆娑。

与其说这是一篇作文,不如说这是一篇忏悔录。

失去亲人的痛苦,经历过才会明白,我并不想以此文说明一个道理,我只是想缅怀。

一场纪念,抑或一场祭奠。

自以为对外婆毫无记忆,却总能在夜深人静时,叩开脑海最深处的那扇门,寻回一些失落的记忆。

我从未如此自责过。

那些在外婆病危时恶毒的想法,如今化作一只巨大的手,牢牢地攫住我的咽喉。

胡蝶和阮玲玉的区别是,胡蝶把自己当演员,阮玲玉把自己当角色。

很多人把写作当作是一种工作,而我是把它当作感情的释放。

外婆去世时是上午十点后,那时的我应该还在和朋友们打打闹闹吧。

我连外婆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有一回做梦,竟梦到了外婆。

梦里,她还是健康的模样,乌黑的微卷发,韶华正当,笑靥如花。

外婆,你在天堂还好吗?

玥无所求,只求您能宽恕我,宽恕我的自私,任性,不明事理。

外婆,安息!

作者自我介绍:孙中淏玥,名同皓月,自有曌者明空之意。生识墨香,以字为魂,执笔泼墨,自成一幅风花雪月的画卷。生于北方,依然向往江南雨打芭蕉的哀婉,集漠北豪情与江南温婉于一身。缱绻细腻往事,却也向往“一蓑烟雨任平生”的飒爽洒脱。本为多情之人,欢欣哀愁独爱在笔尖触纸的沙沙声中表达。常在文字中醉梦三生三世,不可自拔。

编辑:一寸丹心

请您

长按

转载请注明地址:http://www.pwwjm.com/zcmbhl/10789.html

  • 上一篇文章:
  • 下一篇文章: 没有了
  •